宁振怀

文笔很烂,什么都写不好,宇宙级废品了。也就这样了,写文全部自割腿肉。高蹈祠官唯见独

二十六

  






军方实测基地


  “嘭——”橘色的液体子弹穿开了面前庞然大物的脑袋,那个脑袋从子弹穿进去的地方炸开了。怪物的血液喷涌而出,就像一个小泉眼一样往外冒着血液。血液滴落到地上,将绿叶腐蚀成铅灰色,绿叶发出不堪重负的滋呲声。


  不等庄羽有空隙喘气,另外一只四不像的动物便又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了过来。庄羽抬手又是一枪,子弹从它大张的口腔中穿进,又从它的后颈穿出。“嘭——”血花绽放,血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就像是在下小型的雨一样。


  解决完这两只怪兽,庄羽才有空隙喘口气。说是军方实测,目的是为了锻炼个人作战能力,可实际上呢?其实就是帮助实验室解决掉多余的实验体罢了。他们的实验室对陆生生物的研究还是比不上方怀远。怎么能比得上呢?方怀远可是在这一领域的领航人。


  庄羽曾经给方榆感叹过方怀远是当世独一无二,顶尖的绝世天才,是国际公认的陆生生物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而且他在陆生领域拥有数不清的成就与十四项科研成就。曾有前辈科学家寓言,他会带领人类开创新时代。众所周知,科学家寓言是一种介于悬和玄之间的东西。


  当时方榆怎么回答的?方榆笑着说:“那可不是天赋就能抵达的高度。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他老是整宿整宿泡实验室,比我还能熬。之前课题失败,还见过他哭鼻子呢!”深棕色眼眸里晃荡开细碎的光点,看得庄羽一怔。哪有什么天赋这种飘忽不定的说辞,他们只看见方怀远轻松站在人前,却忽略他对科研近乎执着,近乎疯狂的态度,他们忽略了他爬上去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仅用轻飘飘的两个字“天赋”来揭过。就好像拥有了这种轻飘飘的“天赋”之后,便能比方怀远做得更好似的,真是可笑。谁给他们的自信?真是自以为是。


  不过方怀远在陆生方面有多少成就,所对应的方榆,就在深海方面有多少成就。如果不是两国现在冷战,二人无论如何也可以保持知交的关系,即使是在明面上。他们是最懂攀爬的苦痛的,来时路途的艰难,若不身临其境,又岂能感同身受。


  言归正传。庄羽掏出手机,查看消息,发现有一个方榆的未接来电。许是刚刚击杀怪物时神经紧绷,过于专注,所以没注意到他的电话。不过注意到了也无暇顾及就是了。


  庄羽还记得方榆对这些实验课题的态度。顺带一提,隔行如隔山,方榆和方怀远研究的方向可谓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方怀远只能研制出仿生海洋动物机械,而不能培育出真的深海生物;方榆只能研制出神经共振磁卡,而不能研制出精神诱导剂。


  八年前


  庄羽推门而入方榆的办公室。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外的路灯的光透了一半进来。只有一束橙黄的光线照亮了办公桌的一只桌脚。一个身影松散地虚靠在办公桌旁,那光线恰好照到他的脚。


  甫一进去,庄羽就被里面刺鼻的酒精味与碘酒纠缠的味道冲得直皱眉。他“啪呲——”一声打开灯。对方榆来说十分刺目的白光亮起。由于处于暗环境久了,灯一开,方榆的眼眸就生理性落泪了。


  庄羽看着眼前这幅景象,说不清道不明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又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对于感情的感知向来是冷淡的。他不会有剧烈的起伏的情绪,因为不需要。


  方榆虚靠在那里。宽大的研究服包裹着他,他的眼眸半阖着,脸颊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痕。有那么一瞬间,庄羽真的觉得他哭了。有那么一瞬间,庄羽甚至想为他擦去眼角泪滴,但庄羽手头并没有纸巾或手帕之类的。从那之后,庄羽开始携带手帕。



       直到庄羽对上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种情绪呢。松散的,漫不经心的,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深棕色眼眸,半阖着,以平视的角度回望着庄羽。深棕色眼底的那片澄澈的海域仿佛结冰了似的,荡出冷意。再不似庄羽初见他那样,眸底晃荡着明媚的色泽,就像浮光跃金的粼粼海面一般,那些明亮的东西流逝了在这不知不觉间。


  方榆收回视线,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我不想做那个课题。他们对我用了点刑讯逼供的小手段。”


  末了,方榆又没什么情绪地添了一句:“军方真是对内内行,对外外行。”


  庄羽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道:“你看起来伤的很重,怎么不用修复仓?”


  方榆瞟了庄羽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让用。只有我同意做那个课题,才能用。”


  庄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没想到军方会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卑劣的手段 。他们怎么能这样逼他!


  半晌


  “喂,冰块儿,我们搞一个研究所吧!这样就能给想要安心做科研的人一个庇护所 。我们搞一个这样的乌托邦吧!”方榆望向他,深棕色眼眸里盈满亮色的光彩,说不清那是什么,兴许是希望所凝成的光彩,不过希望可没那光彩看起来那么沉重。


  庄羽郑重地点头答应。在那之后过了两年研究所就初具雏形了。他们为它做了多少牺牲与努力暂且不说 。


  “嗡——嗡——嗡——”方榆的手环变成红色,开始震动。当佩戴者的生命体征极具下降时,才会出现的预警模式。庄羽这才注意到被浓重酒精味与碘酒味压下的血腥味。方榆的脚下早已形成了一个血汇聚成的小水洼。他宽大的研究服也被血色染红。


  庄羽掏出缓和剂想要为方榆注射,以便他能够撑一会儿。方榆按住了他的手,摇头安慰他道:“放心,他们不会让我死的。我可是国有资产。”


  方榆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一众医疗人员拿着各种医疗器械冲了进来。方榆在被拖出去治疗之前,凑到庄羽耳边说了句话:“这个课题,除了方怀远,没人能成功。”


  时间转回现在


  庄羽不得不承认方榆是对的。这个课题从开展到现在,除了源源不断地产生失败品,消耗浪费资源以外,没有任何别的进展。思忖间,庄羽回拨了方榆的电话。


  “嗡——”方榆被手机震醒。他刚刚一不留神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边的特浓咖啡已经见底,却好像并没有效果一样。方榆按压几下眉心,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滑了接通,这个点还能是谁。


  “喂,有什么事吗?”方榆的声音带点尚未清醒的倦怠意味 。


  “吵醒你了,抱歉。”庄羽冷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方榆懒懒地应了声,伸展了几下手臂。他把手机靠在耳边,站起来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又蹦了蹦,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


  方榆深吸口气,缓了缓,说:“难得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是实测开始了?本来给你准备了『书』,看样子你是收不到了。”语调平缓,听起来精神多了。


  庄羽没有答话,方榆习以为常地接着说下去:“刚刚庄家又来找我了。还是老样子。哦,对,橘子我收到了,味儿不错,谢了。”


  庄羽想说点什么,半天只憋出几句:“他们还没有对我使用精神诱导剂。你那边要小心。”


  “我也准备要和你说这个。『书』你拿不到了,我会把里面的内容传导到你的手环上,撑不住了记得点开手环。”方榆边说边点开手环,把磁卡插入,将磁卡的震动频率转换成代码的形式,以便庄羽一点开就能用。在转换完成之前,方榆不得不体验一把精神共振的滋味了。


  方榆没等庄羽接下来的话,直接挂断电话,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完了。更何况,这该死的精神共振开始了,他抽不出精力说话了。


  有规律的震动从手环处开始传导,一点一点爬上神经。方榆感觉自己的神经先是被绷成一根紧紧的弦,接着又用一种钝刀的钝面不停地在上面切割拉扯,似乎很像是在拉二胡一般。接着神经又开始跟随频率震动,脑仁抽痛,就连心脏也骤缩起来。方榆的唇被紧抿得发白,他的左手用力地按在胸腔上,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心脏的疼痛。


  一股窒息感牢牢包裹住了方榆,他大口喘气想要缓解,却是徒劳。冷汗很快浸湿了他的背脊。一开始他还有力去抵抗这种极端的神经共振感,渐渐地他的力气被抽去,他的力气就像是潮水一般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他只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动弹小指都不行了。


  “滋呲——”房间内的排水口被从内打开,一条橘金色泽的尾鳍撑了出来。c-21在眨眼间出现在方榆眼前。


  意识几乎要被这摧枯拉朽的精神共振吞噬殆尽的方榆看见了距离他面孔寸许的c-21。橘金色泽的竖瞳专注地盯着他。方榆感觉好像出现幻觉了,c-21怎么会在这儿?


  c-21把看起来生命体征微弱得近乎于无的方榆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它不明白怎么一会儿没看住,自己的伴侣就衰弱成这个样子。


  方榆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彻底放松下来,撑不住地晕了过去。c-21担心地用蹼爪轻轻拍了拍方榆的脸,发现他晕过去了。c-21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劲的震动。它发现方榆的心跳紊乱得不正常,这不对劲的震动应该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


  它亲了亲方榆即使昏迷也紧紧皱起的眉心,想要安抚他。然后,它没忍住又亲了几口,直把方榆的脸颊亲得红扑扑的。c-21凑近方榆耳边,轻柔地吟唱起怪异的歌谣。


  那歌谣音调奇异又带着一种蛊惑的魔力,使人不自觉就放松沉沦下去。方榆皱起的眉眼舒展开,下意识地往c-21怀里缩了缩,c-21贴心地把他往怀里搂了搂。


  怪异的歌谣平复了精神共振的影响,甚至于完全屏蔽了精神共振。方榆得以从精神共振中解脱。他挣扎着想要醒来,指节用力想要挣脱,却又在c-21越来越怪异的音调中放松,又跌落回去,无力地重归梦境,被c-21牢牢地环抱住。


  …………


  白色的笔直的树干冲天而起,绿油油的叶如同细密的鳞片般层层叠叠地贴在树干上。风一吹,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簌簌响动,树叶摇摆,看起来像鱼在呼吸时鳞片开合的样子 。


  方榆站在了故乡的街道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故乡了。自从进了实验室,出行都被限制 。即使后来在研究所,一举一动也都被盯着。基本没有机会回到故乡。


  故乡此时看起来像是在春季。满天飞舞的都是棉白的厚厚的柳絮,是流行感冒高发季。方榆深吸一口气,想要好好地感受一下故乡。果不其然地被柳絮塞了满满一嗓子。


  “咳咳咳”方榆把柳絮从嗓子里咳出来。方榆有些时候会动摇,会疑惑自己做的是否值得。他甚至觉得那偌大的研究所就是一个巨大的缸,而他就是那缸中的鱼。可是他是榆,树木是不能长久地浸泡在水里的,更何况是海水……那泡于其中树木的结局,只有腐朽。在腐朽之前,一定要抵达彼岸才行。可那无数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抵达的地方,他又岂会是例外……


  眼前一抹橘金色泽闪过。方榆从故乡街景中回神,看见了站在榆树下的c-21。没错,是站。c-21看起来和以往不同了。它,现在该说是他了,他橘金色泽的竖瞳和深金色的发丝没变,但是橘金的尾鳍变成了一双腿。


  方榆难以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就好像是心脏处被人狠狠剜下一大块,风一吹,呼呼地疼。


  他的c-21怎么能是,怎么能是……怎么会是怎么会是……人类?!他最完美的实验体怎么可以超出他的概预算?!他朝c-21冲了过去。


  c-21冲他笑起来:“方榆,这是你的故乡。它好美。”


  方榆颤抖着,抱住了c-21的腿,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天空的一角开始出现裂痕,大量的海水从那个缺口处倾斜而出,眨眼间淹没了街道。c-21的样子也从人类变回它本来的样子,方榆搂住的腿变成了橘金色的尾鳍。


  c-21用尾鳍把方榆卷进怀里,安抚地拍打他的背:“没关系。”


  在熟悉的窒息感中,方榆闭上了眼睛。


  ……


  方榆猛地睁眼,对上了一双橘金色的竖瞳。他此刻被c-21牢牢地揽在怀里,就连光着的脚也踩在它的尾鳍末端。c-21把方榆抱回了实验室的休息间的床上 。


  方榆这才从刚刚仿若真实的梦境中缓过神来。竟然梦见c-21和故乡……真是奇怪……


  


  


  


  


  

评论(1)

热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