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振怀

文笔很烂,什么都写不好,宇宙级废品了。也就这样了,写文全部自割腿肉。高蹈祠官唯见独

  





       庄羽端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腿并拢,腰腹收紧,俨然一幅坐如钟的样子。这是积年累月军事化训练的结果。纯黑的制服将他所散发出的杀意与冷漠的感觉收束到一个均衡而又安全的位置,淡化了他给人如刀般凌厉厚重的感觉。要是找个形容词表达出来,就是一柄归鞘的刀。





       披散到肩上的黑发被他松散的束到一起,平添了一抹散漫之感。他的眉眼间笼罩着一股沉郁之色,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漠然与冷意。即使他的面孔十分帅气,但这阴郁又凌厉的气质,只会让人忽略他外貌带来的惊艳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敬而远之。不过显然方榆并不属于那敬而远之的一类人,作为一个需要常年和怪物打交道的科研人员,他对于危机感已经麻木了。





  庄羽闻言,略微往后靠了靠,单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看起来放松了一点,一种禁欲感扑面而来。但某个对陆生生物不敢兴趣的人显然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方榆看了庄羽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打算。好嘛,又到了经典的自问自答的环节了。方榆完全仰躺在沙发上,眼睛微眯着,说:“因为赵辉?”尾调拖长,更显出了他的慵懒与怠惰。




  庄羽仍旧没说话。方榆偏转头,观察着他的神情。庄羽的神情没变,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了解他的方榆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接着说:“你猜他出了多少钱?”说完,方榆勾起唇角,十分兴起地添了几句:“你不怕他的出价高过你?不怕我跟他跑了?”方榆看着没表情的庄羽就忍不住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产生情绪。




  庄羽依旧是一副冷漠阴郁的样子,他直视着方榆,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地说:“我相信你。”




  方榆闻言嗤了一声,根本不信他的说辞,但也没反驳。方榆勾唇,半开玩笑似地说:“你应该努力工作努力挣钱,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包养’我不是吗?



  庄羽略微皱眉又很快松开,他纠正道:“研究所的大部分资金都是你自己想办法弄的。我从军方那里给你的所有注资只占一小部分。”音调一如既往地平淡没有丝毫起伏。他一贯如此,方榆已经习惯了。方榆看不透他,也不想抽精力再分析他的心情。




  “你还要体谅我从拨给你的资金中抽成,研究所还要给我吃回扣。其实,这是你在包养我。”庄羽看着方榆说。方榆被他这个平调的冷笑话激地牙关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下次还是不和庄羽开玩笑了,免得被他学会了,反过来折磨自己,方榆有些牙酸地想。



       主要是某个说了冷笑话的人丝毫感受不到问题所在。一牙酸就想吃点什么,一想吃点什么,就想吃橘子。方榆抬手从矮几的果盘里拿了两个橘子。他丢了一个给庄羽,庄羽稳稳地接住。



  方榆想了想,摒弃掉调笑的部分,稍显认真地说:“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继承家产,在逃的庄小少爷?”庄羽沉默着,对于此事避而不谈。他不想说的不会说,不喜欢的不会做。似乎从不强求自己。方榆在心里啧了声,也就只有庄家才会培育这种怪模怪样的继承人了,他们的家主还都是一脉相承地怪啊。不过庄羽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去继承家业。这种任性大概是家族孩子固有的叛逆吧。不过这怪模怪样的庄羽还会有任性叛逆的时候?记得从认识起,他就跟个冰块一样,然后逐年变冷。全球变暖,他变冷。

 




  一股麻木的钝痛感从方榆剥橘子的手上蔓延开来,打断了他放松散漫的思绪。估计是刚才那一下猛烈的拔刀把伤口挤破了,应该不要紧。方榆塞了三瓣橘子进嘴里,酸涩的味道瞬间炸裂在口腔,让他眉头瞬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方榆沉迷吃橘子不说话之后,也没人说话了。他也习惯了庄羽这种鬼性格。庄羽正在认真地给橘子剥皮,等方榆吃完一个,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全息投影吃不了橘子的,方榆也只是意思一下给他。他索性就开始给方榆剥橘子。方榆吃一个,他剥一个。




  方榆吃掉第五个橘子之后,庄羽给他递了第六个。方榆看了眼快要见底的果盘,决定拯救一下自己快被橘子填平的肚子。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庄羽先开口了。庄羽说:“橘子还够吃吗?我已经给你寄了一批新的。”




  好不容易要把这堆酸橘子消灭光的方榆:……




  方榆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谢你。”方榆生无可恋地表示:我只是喜欢吃橘子,不想浪费橘子。我没说我爱吃酸橘子。快说,是不是哪个可恶地邪恶的酸橘子农民绑架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把那个坏农民绳之以法的。我一定会把橘子们从酸中拯救出来的。




  庄羽手上的橘子已经剥好了。于是他自然地停下了动作。他唇齿开合,准备说话。方榆默默地捏了把汗,在心里祈祷说:千万别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吃橘子了,千万别问,千万别问……




  方榆听见庄羽说:“我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



  方榆松口气,下意识地塞了瓣橘子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泥嗦。”




  庄羽一只手托着橘子,一只手搭放在腿上,又端正地坐起来,像是被上好了发条的钟一般。他看起来极为地严肃,不过方榆并没有被这氛围感染到,还是懒散地瘫坐着。接着庄羽严肃地说:“有人在国际悬赏上匿名挂了方怀远,出价是六千万。”




  方榆眨眨眼,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论一天当中被不同的人抓包两次的感觉。谁让方怀远那孙子挑衅他,反正那些人也不能拿方怀远怎么样,毕竟方怀远有丧尸,不过给他添添堵还是可以的。方榆把剩下的橘子一股脑地塞进嘴里,又接过了庄羽递过来的橘子。在庄羽再次把手伸向果盘的时候,他压下了庄羽的手,示意不用了。




  庄羽垂眸,从一旁拿了张湿纸巾,细致地擦手。方榆则是起身去洗了个手,顺便用冷水擦了把脸。倦怠的感觉被冷意驱散了些许。方榆看着洗手池里缓缓扩散晕染的血色,叹口气,熟练地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绷带缠好,再次戴上手套。



  “方怀远觉得自己的价值被贬低了。他把你和他两个人,一起悬赏了六千两百万。”方榆刚坐下,就听见庄羽说。




  方榆啧了一声说:“看来他认为我只值两百万,啧啧啧。他真是孙子。”他对方怀远的鬼操作已经麻木了,他几乎能想象到方怀远做这事时候说话的语调和语气,一定很欠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怀远变成这样了……应该是从军方派人明面上请,暗地里抓他去实验室做实验开始……看来,方怀远被军方惹毛了。也是,自己内部的科学家不用,非要抓别的国家的,任谁都会生气。总觉得方怀远明面上是挑衅,暗地里是提醒军方内部科研人员的重要性,是在为我出气,因为我们是可以相提并论的科学家?方榆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掐掉。




  方榆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笔直,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正色道:“我希望,下次,别再有资金从你合拢的指缝中漏出来。研究所因为资金的原因,停运了六个项目。虽然这笔钱最后还是流到了研究所这里,但是过程缓慢又曲折。庄羽,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把一切都交到你手上的。别让我,失望。”田青黛她们所担心的庄羽的独断专横与霸道独裁,不过是某个人不想掺和,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的放纵的结果。俗称,合理的偷懒,啊不劳逸结合。




  庄羽抿唇,说:“抱歉。”他清楚研究所的每笔资金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旦卡资金,或者资金分流,研究所里就会有项目停滞。虽然军方投资占研究所运转资金的一小部分,但也是十分重要的部分。何况方榆一向奉成把钱花在刀刃上的观点,所以军方投资用来开课题的新分支,其他资金用来推进课题组进度。而开不了新的分支会使方榆不那么愉快的,尤其是上报之后不予批。




  方榆含糊地应了声。然后非常流畅自然地说:“沙发,记得报销,还有粒子刀。”




  话音刚落,方榆的手机震了几下,钱到账了。方榆的唇角勾起来,庄羽真是让人省事放心。




  方榆没再说话了。室内又陷入安静。庄羽沉默了半响,开口说:“还有一件事情。”许久,庄羽都没听见方榆的回答。庄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方榆,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方榆平缓地呼吸着,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敛上投下细小的影子,青黑的眼袋挂在他的眼睛下。看起来是累极了的样子,也确实如此。全息投影散发的银光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映衬得他神色十分安详与宁静。庄羽没有叫醒他,而是坐着沉默地注视着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漠淡然,丝毫没有柔和的痕迹。庄羽伸手想把他的额发拢到一边,手在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住了。




  半响,庄羽起身去卧室,准备找条毛毯给他披上。然后,看见了,被平铺在床上的破成两半的粉红豹豹睡衣。睡衣旁还放了一个白色的针线盒。白色的床铺,白色的灯,白色的窗帘,在一片冷白色调中,只有那件睡衣是粉色的。他记得方榆很喜欢这件睡衣,这好像是他唯一一件有色彩的衣服……看样子方榆是想缝起来继续穿。庄羽走过去,姿势标准地半蹲在床边,打开了针线盒,开始穿针引线。




  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玻璃,扎在方榆的眼帘。方榆的生物钟使他本能地睁眼,坐起。颇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方榆顶着混沌的脑子去洗漱。等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他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海边亮的比较早,他起的也比较早。即使今天他应该按照时间表休息,但他仍然想去看一眼c-21的课题组。没有什么比摸鱼更快乐的工作了,真·摸鱼人·方榆:我爱摸鱼。




  由于昨天给助手放了假,所以今天的工作将没有助手呢!因为是周末所以要休假这种事,完全不存在呢!方榆要是做老板的话,绝对会是周扒皮那样的。作为一个合格的沉迷实验的教授,为了能合理地带助手上班,让研究所的众人没有怨言,干劲满满地投入实验的教授,方榆的画大饼技术是十分熟练的。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十分轻松地拨通了助手的电话:“喂,小王,嗯。昨天你辛苦了,今天我给你放半天假,一会儿我自己去实验室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年轻人,身体最重要。”



  “教授,我马上到。”小王的声音紧绷,还掺杂着一些尚未睡醒的模糊感。方榆唇角勾起来,愉悦地眯眼。社会经验不足的小王很快就被道德绑架住了。



  电话那头,小王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一边套衣服一边洗漱。小王:方教授都这么疲惫了,还要去实验室。我不能因为自己想休息就给教授增添负担,不能让教授更辛苦了。我怎么能只想着自己呢!我应该像教授那样!努力工作!小王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加快了收拾速度。



  另一边



  方榆看见床上被缝好的粉红豹豹睡衣一怔,难道我会梦游?睡着睡着,缝好了?他拿起睡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细密地不规则的针脚爬满了睡衣之间的断口,显示出缝制的人不熟练的手法。他拿起针线盒里面那根未被收起的粒子针,上面残留着血迹干涸的红褐色。一个不善针线的人能把这个断口缝制得如此之好,真是出乎人的意料。至于是谁缝制的,答案呼之欲出。不过方榆没明白某人这么做的用意。方榆收拾妥帖自己,哼着小调去看c-21了。




  军方办公室



  庄羽将被针扎破几个洞的手套收进屉子,又把一双新的手套戴上,仍旧是那副阴郁冷漠的样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叩叩叩”“庄少校,总部请您去开会。”闻言,庄羽收回思绪,整理好衣服后,离开了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两个青年站在大榕树下的合照,其中一个长发青年站姿笔挺地立在榕树旁,另一边,短发的青年抱臂,姿态松散地斜靠在榕树上,他们二人一同朝着镜头看过来,眼神是一样的冷漠无波。细看可以发现这两种冷漠的不同,一种是凌厉的直逼面门的带有锐意锋芒的冷漠,另一种是散漫的居高临下的带有漠视意味的冷漠。这两种冷漠宛如有实质一般,就要刺破画面直直地扎入人的眼球。左下角用黑色水笔写了两行小字:

  庆祝研究所成立,合影留念。

  合影人:庄羽,方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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